谁在教女性职业选手“走猫步”?
“1米7,大长腿”都快成电竞行业里女性职业选手的标配了,这种变了味儿的女子电竞让我不禁想起了学习“走猫步”的氓牛屯红高粱模特队。
纵然发展了十几二十年,电竞行业中能让粉丝叫出来名字的女性职业选手也不过一手之数,而且就算发展至今,女性职业选手群体中的“牌面”仍然是那两位。这一方面确实体现了小苍、Miss两位鼻祖级前职业选手的知名度与影响力,但同时,这两个“不老神话”也从侧面凸显了女性选手青黄不接的事实。
小苍是84年生人,Miss则是89年出生,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不算小,但在电竞行业中也基本上都算是“初代”了。那时候的电竞行业环境与现在不同,当时的热门电竞项目几乎被暴雪垄断,魔兽、星际在各个国家都是全民级的游戏产品,也正是这种单人电竞项目,为女性职业选手和女子电竞赛事带来了机遇。
小苍入行时正值魔兽春风遍地,不过由于当时的电竞环境中职业选手都是为爱发电,很难靠电竞解决温饱问题,更别提身处其中的“弱女子”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小苍并没有选择只瞄准一颗歪脖树,而是凭借自己对游戏以及比赛的了解还兼职着电竞解说。真要说起荣誉来,小苍所获得的冠军确实不多,但是在那个女性是正儿八经“缺宝”的年代,职业选手+解说的身份已经足够让她站稳脚跟并平稳转型了。
Miss的经历与小苍有些不一样,她的起步完全是靠荣誉支撑的。两次WCG广州赛区女子组冠军、戴尔苏宁魔兽大赛苏州赛区冠军、中国WCG女子组季军、以及继小苍之后再次为中国捧回IronLady国际女子邀请赛冠军,这些荣誉让Miss早早便拥有了“电竞女王”的称号。
这两人可以说都是借着电竞行业的第一波风口走上神坛的,在二人之后,电竞行业在女性职业选手造星上进入了一个漫长的真空期,直到去年,国内又一个女性世界冠军诞生了。2019年11月初,在加利福尼亚州举办的暴雪嘉年华上,来自中国的女性炉石职业选手狮酱捧起了特级大师赛全球总决赛的冠军奖杯。这枚奖杯不仅对她个人意义非凡,同时对整个行业来说也具有宝贵价值,这是国内女性职业选手第一次在不分性别的国际性电竞赛事中捧杯。
不过与其他电竞世界冠军不同,不管是夺冠前还是夺冠后,狮酱都显得十分低调,不经常在媒体前抛头露面,就连她的直播间中也很难看到她的身影。
又过了不久,终于又有一位女性职业选手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度,本月初,远在大洋彼岸的巴西,一位女性英雄联盟职业选手Mayumi吸引了整个LPL的眼球。这是个稀罕事,因为抛开上文提到的那些“女王”,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哪位女性职业选手能够吸引如此多的关注度了,更别提这位选手还并非国内人士。
直播首日,Mayumi便在斗鱼收获了接近200万的直播热度,收割粉丝77万余人,更是引得Jackeylove、Faker、Doinb等行业顶尖选手前往互动,可谓盛况空前。不过值得注意的是,Mayumi的节目效果有些跑偏了。
不管是普通观众还是类似阿水、Doinb这些当红明星,都陷入了“十年老公”的狂欢中,Mayumi的一句“老公”也引得满屏“舒服了”的弹幕,这种略带调戏性质的内容已经让直播变味了。
在Mayumi这个“国民老婆”带来的狂欢背后,不难发现,女性职业选手的整体形象正在发生改变。
其实,近年来电竞行业中出现的女性职业选手并不少,职业女队也有很多,例如国内知名电竞俱乐部VG的女子战队VGirls、知名女队RE-Girls、还有包括RNG在内的国内多家俱乐部都有意招收女选手。不过从一些女子战队的招收标准以及选拔过程来看,“1米7,大长腿”这种颜值要求似乎比选手的实力更加重要。而纵观近年来出现的女队我们也不难发现,电竞女队有向娱乐女团发展的趋势。
谁在教女性职业选手“走猫步”?
一个厨子不看菜谱看上兵法了,一群电竞职业选手不比成绩比上“走猫步”了。这种现象的出现其实根源并不完全在这些女性职业选手身上。
首先,电竞行业中的女性电竞人口基数本身就小,这就导致电竞行业培养女性职业选手的选材面十分局限。十几年前,当电竞项目还是以单人游戏为主时,一个两个“天才”可能还比较好寻找,反观如今的电竞项目,英雄联盟、dota2、CS:GO这些拥有顶级流量的项目无一不是团队竞技项目,要凑出并顺利磨合一支女队,难!要组建一支有实力的女队,更难!
社交媒体中有一个评论其实对女性选手群体所面临的困境评价非常到位:“电竞并不是歧视女性,菜才是原罪。”
怀揣电竞梦想的女性并不少,如今的直播行业中就有许多曾经十分出色的前职业选手,例如DOTA2项目中的AXX、吃鸡项目中的小白鸽,DNF中的炮狗等。但是在“唯冠军论”的电竞行业中,优秀的女性选手很难凸显出足够的竞争力,最终走不下去的她们就只能另辟蹊径。
另一方面,女性职业选手群体更容易被俱乐部、资本裹挟。Mayumi是个很好的例子,根据她的爆料,前东家INTZ甚至不会允许Mayumi参加训练赛,而只要求她在俱乐部有商业营销活动时才会出现,充当一个吸引流量的噱头。
这种情况其实在国内电竞女队中十分普遍,由于女性职业选手数量本就稀少,这部分群体更容易引起观众的注意,带来更多的流量,而且这些女队也是一些商业性质表演赛最青睐的参赛群体,这些赛事往往对实力并没有过高的要求,“养眼”才是第一要务。
写到这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些电竞女队中的美女也许并不是没有电竞梦想,而是在俱乐部与资本的裹挟下,有许多人被迫要去学习“走猫步”。
还有一方面原因,女子电竞始终无法突围也与直播行业的崛起有着一定的关系。在电竞行业中,女性电竞赛事数量稀少、很少有俱乐部愿意花大价钱打造女队已经是行业共识。就如上文提到的那些直播平台中拥有职业身份背景的女主播,在严苛的生存环境下,这些优秀的女性职业选手很难长远地走下去,与此同时,直播行业又给了她们一个脱离“苦海”的良机。
直播行业不仅能为这些具备天赋的女性选手带来更稳定的收入,同时这些女性玩家也更受观众喜爱,在直播行业中,她们往往能够吸引更多的流量。与食不果腹的电竞相比,直播无疑才是养家糊口的“最优选”。这样看来,虽然直播行业确实帮助电竞收留了许多女性选手,但是从根本上看,直播行业对女子电竞的未来发展也很可能起到阻碍作用,这是一把双刃剑。
女性职业选手该如何在电竞中突围?
原因虽然找出来了,但是解决办法却并不好实施。首先从整个行业的角度来看,想要提升性别多样性,那么上游厂商就必须提升女性电竞赛事在所有赛事中的配比,有官方赛事可打,才会吸引更多的女性玩家参与进来。不过这并不容易实现,由于目前女性职业选手的选材面太窄,官方赛事的质量必然不会太高,对金主和观众的吸引力并不出色,就算有厂商愿意花钱,这也是一个赔钱买卖。而没有官方赛事的出现,那么女性电竞人口就不会有所起色。所以,如今的女子电竞发展正处于恶性循环当中,想要打破这种局面,行业就必须出现一个“人傻钱多”的厂商。
从俱乐部和选手角度来看,积极培养女队、积极参与到电竞行业中固然是个好现象,不过在针对女性电竞选手的上层建筑还未完善时,这确实不是一条好走的道路。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此路不通,电竞与传统体育最大的区别便是并没有明确地规定性别,就如Mayumi在INTF一战成名时,同样是在一支全是男性的职业队伍当中,狮酱也是与全球最优秀的男性职业选手同台竞技。
想要帮助女性职业选手完成突围,那么产业下游就必须端正对这一群体的态度,女队的竞技水平培养上来了,那么这些女性的职业道路也会越来越好走。
电竞的女队如今都是“模特队”并不可怕,毕竟颜值确实能够为她们加分不少,但是也并不能厚此薄彼,就像淳朴的“红高粱模特队”,纵然需要学习“走猫步”,也不能忘记作为农民的本分,将时尚的“猫步”与农业文化相结合,最终才能展现出氓牛屯的特色。